第二篇、觉知即是修行
◎保持觉知即是止观
徒：如果止观修不来，用觉知的方法也可以成就吗？
师：保持觉知，它其实也是修止观，安住就是修止，觉知就是观，就是智慧，到最后就是般若。这个法门其实也是在修止观。但不一定要盘腿，也不一定要修四禅八定，又可以成就的法门。
徒：要修什么法门其实也都可以修成？
师：对，定慧到一个程度，你要修什么都很快。
徒：念佛也很快？
师：对。
◎觉知是真如的作用
徒：觉知跟真如本性是一样的吗？
师：不一样，觉知不等于真如本性。只能说觉知是真如本性的作用和功能。
徒：那什么时候才能相等呢？
师：自性现前的时候才能相等。
徒：当见到自己本性的时候，就不会再回去了？
师：对。那时候，觉知就等于般若，般若是本自具足的，那时候才可以等于。
徒：等到见性之后，觉知就等于本觉？
师：对。就是完全的觉悟，完全的了知。所以觉知就等于是自性了，这时候才能相等。一般人也有觉知，但是没有办法保持，因为还没有见性，本觉还没有现前，所以不能说这个时候等于真如。我们练习觉知是要让本觉现前。
◎觉知是自性的功能
徒：师父以前讲过，见闻觉知中，眼见色不在外境上？
师：那个能见的功能不在外境上。
徒：那个也是我们真心的起用吗？
师：对。觉知都是自性的功能。
徒：如果第六意识分别了呢？
师：就落入二元对立了，那是识的作用。
◎关于如来藏的开示
徒：如来藏中，所谓“真如在缠”，是指众生的部分吗？
师：对啊。在缠的“缠”，就是指的烦恼。
徒：我们本来有真心本性，可是不会起用，都是见闻觉知的当下就分别执著去了，对吗？
师：对。那为什么加个“如来”呢？就是说真心是众生本自具足的，但因为无明还在，所以它被覆盖了。
徒：那如来藏有没有讲已经见性的？
师：有，还有一个解释，说如来藏就等于真如。
徒：那在凡夫身不等于真如，它就是真如在缠吗？
师：对。等你见性之后就是了，你的如来藏就等于真如了。
徒：所以如来藏的范围是很广的吧？
师：从凡夫到见性成佛，都可以用这个名称，所以它很容易被混淆。
◎觉知与念佛
徒：念佛时也可以保持觉知吗？
师：做任何事都可以，它从来没有消失过，你修行、不修行它都在，因为觉知的当下是没有二元对立的。这个方法在日常生活也很好用，用在修行的任何法门也是很快就成就。用觉知来修任何法门，更快，念佛也更快念到一心。
徒：如果先有了大圆满见，然后保持觉知念佛，也可以证到大圆满？
师：对啊。本来就都是相同的，是我们的分别执著把它切割成这个法门、那个法门，然后世间、出世间，就一段一段切，那都是我们的二元对立切出来的结果。事实上，我们的自性本来就是圆满的啊！所以我们现在就是要回到那个本来就是圆满的状态，那就不会切了，就不会再分别执著，落入二元对立。
徒：有些净宗大德说，念佛法门其实是结合《楞严经》中念佛圆通与耳根圆通这两者。那么，耳根圆通的反闻闻自性，跟保持觉知一样吗？
师：反闻闻自性就是保持觉知。那个修行是有很强的觉知力在里面。
徒：但是如果你保持觉知的念佛，要成就大圆满，那一开始还要有大圆满见吗？
师：对，不然你不晓得口诀在哪里。
◎觉知有别于制心止
徒：觉知的方法跟天台的制心止似乎很相近？
师：制心止不一定有觉知，它是提高警觉、安住在心识，只是第六意识保持现量无分别。而觉知它最后就是般若智慧，觉知等于本觉，是我们的本觉现前、是智慧的觉照，范围比较广。前面（制心止）只有止，觉知是除了第六意识现量无分别止的功夫，还有慧。
◎觉知有别南传禅法
（一）觉知普遍一切时
徒：如果我手动时，脚也在动，那觉知要放在哪里？
师：那是南传的方法，仔细观察每个动作，是在训练觉知。
徒：特别去练习？
师：对，那是一种训练，不是教你平常要这样子，那样的话就不会吃饭了。（编按：南传的禅修训练，用餐时，每一举箸、夹食、送食入口、咀嚼、吞咽，都以很缓慢的速度进行。）我们所讲的大圆满，是没有时段的区别，大圆满的教导是：觉知随时都在。因为它随时都在，所以你每个当下身体的动作，妄念生起、说话的时候，都是念念分明的，因为保持觉知才能念念分明。到这时就不再去分了。一开始我们会去分外在的境界，那是因为觉知还不能保持，所以我们就分段练习。到后来，就是觉知随时都在，每个当下，从内在到外在，你都清清楚楚，因此，你觉知力会越来越强，包含你现在身体里面的细胞微妙的变化，呼吸、心跳都能觉知，越来越强。
（二）两种觉知，成就不同
徒：很多南传修法也是在动作中保持觉知啊？
师：不一样，它只有保持觉知，没有当下消融，差别在这里。它只有知道动作，知道你的念头，然后接下来没有了，就这样子，所以它没有办法破无明，而且也没有融入的修法、融入的观念。密教很多修法都是我跟外在的环境融入，因为当你有了那种融入的感觉，很快就能证到法界一体。它就是互融的一种过程，当你训练到没有二元对立，慢慢就融了，到最后觉知跟一切融合在一起，就是法界同体了。
徒：所以内涵差很多？
师：对。南传的禅修也常常强调正念，也讲觉知，内容跟我们讲的觉知很像，可是它的觉受是不一样的。南传的觉知，是指动作的觉知，是我们身的状态和心的状态，就是身受心法，四念处的觉知，这样而已。它没有把觉知力再扩大，所以它那个觉知的训练是趋向解脱的；可是我们觉知的训练是可以见性的。比如说：观明点，明点其实就是代表我们的本觉。觉知的训练，可以让我们的本觉现前，也就是可以开悟、见性的意思。用这种练习觉知的方法，很快就能开悟。觉知的训练可以破无明，四念处没有办法破无明，它是可以断见思惑，趋向解脱，所以差很多。因为他们觉知的范围只在身心，没有扩大，它那个法念处也是六入、十二处、十八界的范围而已，也还是身心的范围而已，没有超过这个范围。因为如果要趋向解脱，无论是思惟、还是觉知的训练，这样的范围就可以解脱了，所以他们没有讲到行六度、十波罗蜜，那些都不用讲，你只要这样子训练，就可以解脱。虽然都叫做觉知，但是训练的内容不一样。
◎觉知教授即是密法
（一）密教不讲对治
徒：显教中，大乘、小乘都讲对治法，密教好像没有讲？
师：密教是从贪瞋痴烦恼的本身直接就转，转烦恼为菩提，它不是对治法。
徒：这是密教与显教不共的部分？
师：对。像觉知的训练，就是保持觉知，不落入二元对立，它没有教你对治法，任何的情绪或者是烦恼，当下就转了，就把它消融掉了，然后没有回熏到第八识，成为未来的种子，这种修行是密教才有。
徒：一般的根性没有办法？
师：那就看他修得来修不来。
徒：一定要上根才修得来？
师：对，一定要善根深厚，要不然没有办法。因为平常都是烦烦恼恼，他没有办法当下就消融掉，如果能一二三就转掉的话，那就是上根。因为他的觉知力可以越来越强，然后任何的情绪或烦恼现前，他当下就把它转化了，那就是密教的根性才可以做得到。所以不用断贪瞋痴，他可以当下就把它化掉，跟觉知一起消融，就没有了，也没有再熏回去，因此，他平常也不会有情绪、烦恼，所以，慢慢地他八识的种子自然就清净了。
徒：这种法门汉传佛法没有？
师：没有。
徒：所以它真的是很殊胜啊。
师：对啊，这就是密教殊胜的地方。
（二）圆教不论次第
徒：如果说小乘是大乘的基础，大乘是密乘的基础，这样一层一层修上来的话，在小乘的阶段就已经对治、去除贪瞋痴了；那为什么到密教还要从烦恼去修？
师：如果直接修这个法，就可以转化烦恼的话，你自然会有出离心跟菩提心，因为在觉知训练的当下，那个菩提心就培养出来了。
徒：为什么？
师：因为都不落入二元对立，就没有你我他的观念，然后你都不再被情绪、感受或者是烦恼困扰的时候，你还会不会贪著世间？
徒：不会。
师：然后你那个“我”的观念越来越少的时候，你自然就有菩提心了。因为，有“我”的时候，我为什么要对你好？可是没有二元对立的时候，没有我跟你的差别，就有法界同体的观念，那一定是你家的事就是我家的事了。所以在这种殊胜的法门——觉知训练的当下，其他显教大乘、小乘的部分他也圆满了，这才是圆教的修法。圆教的修法，就是不跟你讲次第，你只要能契入那个境界，你前面的阶段就全部圆满。因为圆教就是一圆一切圆，你这一法圆的话，其他全部圆了，这个才是圆教，你如果其他的没有办法圆，那不是圆教。所以圆教殊胜的地方就在这里，可是根性要很利才可以。比方我们前面讲觉知，很多人就已经搞不清楚什么是觉知了，因为平常都是不知不觉，那后面进一步的修法就都没有办法。如果一听就懂，然后方法马上就能用得上，就表示说他的根性没有太差，要不然根本没有办法。
徒：所以说“即身成佛”是可能的？
师：对啊，密教都是可以即身成佛的。
徒：这么殊胜！而且方法简单又不复杂。
师：对啊，像有些不识字的，传他一个密法就成就了，他就化虹光身了。只要听话、有信心，他就成就了。这一类化虹光身的例子太多了，因为他们的心很简单，也不识字，就是乖乖听话，然后有信心，这样，就成就了。
徒：只要把握这两个？
师：对，比如上师说：你就是保持觉知，不落入二元对立，什么东西清清楚楚、了了分明。口诀也没有很长，他照这样去做，止观就成就了。
◎大圆满见，本觉本圆
徒：觉知这一法，不用走四禅八定就能成就的意思是？
师：你要有大圆满见，先有那个见地。就是说你的自性里面本来就圆满成就的，这个是大圆满见。必须要这样子百分之百的相信。你的自性就是佛啊！本来就圆满成就的，就是因为一念无明，才变成后面的乱七八糟。那你现在要回归也很容易，因为本来就是。
徒：那无明容不容易破？
师：容易啊！因为无明本无，本来没有的，你破什么？而我们的自性是本来就有的，那你怕什么自性不现前？本来有的！那个本有的就让它显现，本来没有的就本来没有。
徒：也不用去破？
师：对啊，这样是不是就很快？这就是大圆满见。无明本无，不用破，本来就没有。菩提自性本来有，本来自性就是佛，本来有的，就让它显现就好了。那你有了这个见地，相信你的自性本来就是佛，它就显了，当下就是了。很简单，不用再什么三大阿僧祇劫，当下就是了。
徒：所以大圆满的见地是没有所谓的三大阿僧祇劫？
师：没有。
徒：没有时间的观念？
师：时间相也不可得。
徒：那也不用证到欲界定？所有的定都没有，也没关系？
师：自性本定啊！
徒：哦！
师：自性里头本来具足禅定，六度、十波罗蜜都是本自具足，你修什么修！自性现的话，通通现，全部圆满具足了，所以本来圆满具足、本来圆满成就，那就是大圆满，本来圆满成就。所以这个见地很重要，你有这个见地之后，本来就是啊！
徒：那为什么修大圆满的人，他们还是有修禅定？
师：大圆满的前行还是有修禅定；而大圆满见是：自性本来就是定的。菩提自性，本不动摇，那你就安住在自性中，那就是最厉害的定了，不用通过四禅八定。像首楞严大定也是这样，自性本定，那不是修来的，本来就是定的。因为没有生灭，就是定的，本不生灭、本不动摇，那不是最厉害的定？你还修什么禅定！是不是很好笑？都安住在自性里面，本来就是定的，就好了。
徒：这是大圆满的正见，修法就是师父现在讲的：保持觉知、观虚空？
师：对。
徒：另外一条不是走四禅八定的路？
师：对。你安住在本觉当中就是了。
徒：有希望了！
师：你安住在本觉当中就是了。
徒：就是你只要保持觉知，本觉就会现前？
师：对。本觉，就是我们现在讲的自性。我们的自性本来就是觉悟的，本来觉悟，就没有无明；本来没有无明，所以无明本无。那就是了，大家就是了。你再想就都不是了，第二念开始比量就都不是了，当下是现量的，自性就现前，本觉就现前。所以我们之前觉知的训练，它就是一个慢慢带领我们，可以契入目标，让本觉现前。那就是我们讲的，本来就圆满的、本来就成就的、本来就具足的、本来就没有动摇的。
徒：这个跟禅宗很多像用棒喝方法，狂心息灭而开悟……
师：我们没有悟不悟的问题。
徒：那为什么有些大德说禅宗跟密宗的大手印很接近？
师：对啊，我们看到最后好像都很接近，可是入手不一样。因为我们是觉知的训练，禅宗没有啊，它就是叫你参话头、还是在那边照而默、默而照，也不知道有没有照到。方法不一样，好像比较难、不具体。
徒：抽象、没有次第？
师：对。默而照、照而默，还是无明一片。那你还不如觉知，因为你觉知力越强，那自性的光明就会一直显现、一直显现，就是我们配合明点的观想，慢慢显发。那其实就是我们自性的光明，我们自性的光明显一分，无明就破一分，它其实是同时的。就好像光明一来，黑暗就不见了。所以我们那个明点越亮，无明自然就破了，就不用再去破无明。所以它就是直接让我们的本觉现前。有这个方便，让我们观想明点，不然我们还不知道本觉在哪里，现在有一个东西可以抓了，觉得很具体。
◎成就之人，不离觉知
徒：如果是成就的行者，应该不用特别提念，就可以保持觉知吧？
师：真正的成就者，无论行住坐卧，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保持在觉知当中，没有入定、出定的差别，或者晚上睡觉、白天醒着，乃至于临终都没有差别，都是一件事，保持觉知，安住在当下，所以到最后就是串连我们所有的修行。醒梦一如，因此他临终才会有把握。
（编按：小标题为编者所加，普愿见闻者，悉皆发菩提，我等与众生，早日成正觉。未完待续，敬请拜读下一篇）